拙谈谷崎润一郎与爱伦坡的创作外文翻译资料

 2022-12-29 10:56:17

拙谈谷崎润一郎与爱伦坡的创作

仁木胜治

许多研究者都认为,谷崎润一郎从西方文学中受益颇丰,并将其应用在自己的创作中。自从本间久雄通过其作品中的唯美主义倾向提及他和王尔德的关系以来,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遍的定论。

篠田一士的话最能说明这一点:“王尔德的文学风靡了大正时期,然而谷崎氏是少数承认其作品是受王尔德的强烈影响的作者之一。”

谷崎润一郎早期的作品中具有强烈的唯美主义和恶魔主义色彩,并兼有女权主义思想及受虐倾向。不过如果说他想从颓废、怪异和恐惧中挖掘美,那他的作品绝不可能仅仅受到王尔德的影响。可以说,这些特质中展现了爱伦坡作品对他的强烈影响。这一观点也是许多批评家和研究者公认的。而谷崎润一郎的挚友佐藤春夫也说:“在《道连·格雷的画像》的影响下创作出了《饶太郎》以后,曾作为王尔德的忠实读者的谷崎开始狂热地爱上了爱伦坡。”

海外的谷崎研究者们也认同这点。例如,塞登施迪克在《各有所好》的英译本序言中说:“谷崎氏早期的作品,与其说受到前辈日本作家的影响,倒不如说是受爱伦坡、波德莱尔及王尔德的影响更为深刻。”A.M.简尼拉在《东西文学比较研究》中首先提到了影响谷崎氏短篇创作的西方作家们——波德莱尔、爱伦坡、王尔德等——然后指出,谷崎的很多作品里依旧存在着他们的影子。

因此,笔者将在这篇拙论中,简单地探讨一下谷崎润一郎的作品与爱伦坡之间的关系。

谷崎润一郎最初对爱伦坡产生兴趣是在他的青年时期,也就是明治末年到大正初年之间。因此,我们将从这一时期日本对爱伦坡作品的接受情况谈起,探讨其作品在谷崎的青年时代以前,究竟在何种程度上影响了日本文坛。

首先,日本对爱伦坡作品的最早介绍始于明治初期。这一时期,在学校的教科书中出现了关于爱伦坡及其作品的介绍。据佐渡谷重信所言:“在日本第一次出现埃德加·爱伦·坡的名字是在明治六年,詹姆斯 · 萨默斯在开成学院中使用的英语教科书《英美文学手册》中的《美国作家篇》里。”而根据谷崎精二的说法,爱伦坡的作品在日本是被较早引入的,“在明治十二年,其作品被用于东京大学的英语教学中,据说当时颇受身为学生的高田早苗、坪内优胜等人追捧。”但是,爱伦坡的作品第一次被翻译,并向日本读者广泛介绍的则是《黑猫》(The Black Cat)。这部作品在明治二十年十一月三日至九日的《读卖新闻》上连载,名为《西洋怪谈·黑猫》。飨庭篁村则在同年的十二月三日至十日,同样在《读卖新闻》上以竹之屋主人的笔名翻译了《莫格街谋杀案》(The Murders in the Rue Morgue)。

在此之后,明治二十年代也有其他几篇爱伦坡的译著,如明治二十六年内田不知庵的《黑猫》(The Black Cat)、明治二十九年森田思轩的《陷坑与钟摆》(The Pit and the Pendulum)等数篇。而从明治三十年到明治四十五年,除了三十一年、三十三年及三十五年,每一年都有爱伦坡的译著出现。这一时期,爱伦坡的译著有这样一个特点:基本上是以刊登在杂志上的形式被发表的。

明治时期实际上对于爱伦坡的介绍并不多。明治二十四年出版的,涉江保的《英国文学史》中只是简单地谈了谈爱伦坡。但是,明知四十二年,《英语青年》为了纪念爱伦坡的一百周年诞辰而做了其作品的特辑。爱伦坡的作品在第二十卷,第八期和第九期出现,得到了平田秃木、夏目漱石、马场孤蝶以及监谷荣、片上天弦等人的赞誉。特别是在第八期,刊登了深泽由次郎的《莫格街谋杀案》的译本,以及増田藤之助的《钟》(The Bells)的译本。从这期特刊可以看出,爱伦坡当时在日本的评价已经相当高了。例如平田秃木所言:“坡是一个真诚的诗人,同时也是最具艺术良知的敏锐的艺术家。他的诗歌经过细心雕琢,看上去极其精巧、成熟。”夏目漱石也说:“hellip;hellip;现在,再加上一点坡的想象力吧。那些细致的想象hellip;hellip;不止是清晰准确的描述,如果没有丰富的想象力,就无法写出这种文章来,而虽然想象力有很多种,我却唯独奉坡和斯威夫特为上等。”

从这些评论中可以看出,到了大正年间,爱伦坡的作品已经在日本文坛广受好评。一方面是明治时期对爱伦坡作品广泛的译介,另一方面,大正二年由岩野泡鸣翻译的亚瑟·西蒙斯《象征派的文学运动》出版,西方的象征派文学由此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岩野泡鸣在明知四十二年翻译了《乌鸦》(The Raven),人们对爱伦坡作品中的象征主义倾向由此兴趣大增。这也成为了他创作《恶魔主义的思想与文艺》(天弦书房,大正四年)的巨大动力。此外,由吉江孤雁编著,与波德莱尔进行比较的爱伦坡诗歌研究的作品《现代诗简谈》(文学普及会,大正4年)也值得一提。就这样,爱伦坡的象征主义,或者说,恶魔主义浪漫派与波德莱尔的作品一起广泛地进入了日本。众所周知,从明治四十二年《昴星》创刊以来,直到大正五、六年左右,日本文坛是被唯美主义所支配的。

这一时期的爱伦坡作品的译著也呈现出爆发趋势。早在大正二年。泰平馆书店就出版了谷崎精二翻译的爱伦坡短篇小说集,收录了十三篇短篇小说,题目为《赤色的死亡假面》。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作家的谷崎润一郎也向爱伦坡的作品伸出了敏锐的触角,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谷崎润一郎无论如何也无法跟上明治末年至大正初年日本文坛上的自然主义风潮,因此内心常常饱受煎熬。正如他在昭和七年至昭和八年的《中央公论》上所刊载的《青春物语》中所言:“我当时常常因为神经衰弱而无法入眠,在夜间常常跑去书房喝一大杯酒hellip;hellip;那正是我正在创作《两块金表》(The Affair of two Watches)的时期。从高中到大学,我的神经衰弱日趋严重,有时发疯起来,让我自己都觉得危险万分hellip;hellip;”

当然除此之外,令这位神经过敏的文学青年痛苦的原因,也有家庭的贫困状况和与一位名叫福子的女性失恋的关系在里面。但更严重的是,他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文学理想和当时文坛风气的差距——曾经倾向于崇尚理想而脱离现实的浪漫主义创作,终于引起了背叛的自然主义。

而众所周知,谷崎润一郎年轻时的文坛是一个自然主义盛行的时代,然而,他却对冰冷地观察着一切,并将现实生活的丑陋之处完全直白地揭露出来的自然主义文学并不满意。在官能的强烈刺激下,他逃离了自然主义者笔下的那个丑陋的现实世界,而去追求另一个虚幻的世界。也就是说,与自然主义者河上彻太郎所说的“承认人生中存在独特性,但不刻意追求异常性”相对,向官能世界探求的“追求异端的谷崎氏”出现了。虽然发表于大正五年的,谷崎润一郎的首篇自传体小说《异端者的悲哀》中,还存在着自然主义的影子,但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在这篇自传要素强烈的私小说中,使用了一段具有爱伦坡作品特质的话作为结尾:“两个月后,章三郎在文坛发表了一篇短篇小说。他的作品与现在的自然主义小说完全不同,是一中以脑中不断发酵的梦魇为题材的,甘美而又芳香的艺术。”

这显然暗示了谷崎对当时自然主义风潮的反抗态度。正如河上彻太郎所提到的“异常性”观点,对于不能赞同自然主义文学创作的他来说,爱伦坡和波德莱尔的作品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影响。我们可以从《青春物语》后记中看到这一点:“在中学时代,近松沉沦于书海之中,直到有一天,他被欧美的复调小说所吸引,感伤主义进入了他天真的内心。lsquo;或者爱,或者死,或者陷入疯狂rsquo;——高山樗牛曾如此疾呼,然而事到如今,人们却宁肯恐惧。他们失去了歌颂死亡和疯狂的勇气。而坡和波德莱尔的故事——在阅读它们的时候,不安和恐惧深深地控制了他,使他的感情粉碎,使他的面目扭曲,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深处竟感觉到了冲击剧烈的爱意。”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在谷崎充满感性的青年时代,爱伦坡和波德莱尔的作品在他心中已然埋下了具有“不安和恐惧”特质的种子。

在谷崎早期一篇被认为具有强烈自传色彩的作品,《恶魔》及《续恶魔》中,主人公佐伯认为自己被一个恶魔所附身,被无法控制的恐惧所折磨。而从这些要素中,我们能够见到一个和自然主义南辕北辙的,诞生在梦幻和空想中的世界。谷崎润一郎的文学正萌芽于这个世界中。或许我们在主人公佐伯身上,也能依稀见到在被附身的恐惧中深患抑郁的厄舍府主人的影子。

说到谷崎润一郎和西洋文学的关系,就像先前提到的一样,不同的学者对他的评价看法也不同。事实上,谷崎即使非常爱好西方文学(特别是英美文学),他对自己的英语能力也非常自信。据谷崎的弟弟的回忆录所写,在润一郎和弟弟探讨有关文学界的话题时,对当时(大正二年)的作家这样评价道:“M・N,那不过是一个平庸的作家而已。M・K,一个能力低下的作家,竟然连英语也不懂。” 我们了解到谷崎润一郎在英式教育班学习过,能力非常出众。最开始进入第一高等学校学习的时候,就立志学习文学,阅读了王尔德和爱伦·坡的英文原著。一方面,上次提到的爱伦·坡在日本的评价,明治末期到大正时期,在英语青年上刊登的诞生百年特辑和作品翻译在日本引起了非常大的热潮。弟弟精二所译的爱伦·坡作品集也不可能没有引起谷崎润一郎的注意。谷崎润一郎自己后来回忆大正时代的时候,说道“我读了王尔德的作品,现在我还是认为爱伦·坡的作品更加优秀。”当时的润一郎实际上已经在广泛地关注西方文学。在论述了对芥川龙之介的反对意见的《饶舌录》这本书中,他写道:“我认为日本小说最欠缺的地方,就是在于文章的结构,有逻辑性地把各种错综复杂的情节组合起来的能力。”

虽然是在指责日本小说的缺陷,但从这个批判明显可以看出润一郎是倾向于西方文学的。而且,这里说到的关于文章的构成和有机地结合故事情节等观点,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认为是由爱伦·坡的短篇作品引发的想法。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像河上徹太郎所说的异常性一样,不是根据梦幻的,空想的构思,而是根据侦探小说的要素来写的。虽然现在我们很难能准确地了解到大正时期侦探小说界的情况,但是我们可以引用中岛河太郎的话作为参考。他在《谷崎润一郎全集》的附录月报5昭和四十二年三月中写到,爱伦·坡所创作的推理小说,在明治二十年以后,由黑岩泪香推广到日本。他一流的翻译技巧,吸引了众多的读者,席卷了当时的各大报刊。小说的创作者多为法国的迪・博安果和坡利奥,比起推理小说的要素,更注重具有趣味性的情节,作品类别更倾向于悬疑小说。明治二十二年,黑岩泪香被改编的名声所累,失去了继续创作的热情。而泉镜花等砚友社作家写的粗制滥造的作品即使没有搪塞读者,但到受欢迎的程度还差得很远。

从明冶三十年到大正初期,在日本有很多作家进入了读者的视线,埃德加·爱伦·坡、柯南·道尔、斯特芳·马拉美、儒勒·凡尔纳等,但翻译者大多都没有理解到推理的趣味,只把它当作单纯的侦探小说翻译。

有人说那个时候谷崎就已经读过了埃德加·爱伦·坡,柯南·道尔的作品。根据这个传闻,我们推测,谷崎在写侦探小说时所具有的严谨的情节构成的能力是从爱伦·坡的作品中学习到的,也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谷崎的作品中,也有《秘密》《金和银》《白昼鬼语》等具备侦探小说的要素的作品。其中,大正七年五月到七月期间在《大阪每日新闻》和《东京日日新闻》上连载的《白昼鬼语》更是具有代表性的作品。这个作品从构成上来看,可以说是充分具备了侦探小说的要素的作品。从故事的开头就呈现出“事件发生的伏笔”这种侦探小说特点。书中写到从一个叫园村的男人给故事的讲述者“我”打来的电话就是伏笔。文中的“我”和读者一起被一步步引入事件的杀人事件的核心,到了最后,文中的“我”也和读者一样发现了最后出人意料的结果,怎么看都不得不说这是一部极具侦探小说特色的作品。作者以爱伦·坡的《金鞘翅目》(The Gold-Bug)作为参考,以密码文字的情节进一步提高了读者的兴趣。隐藏在杀人现场偷偷观察,用药品溶解尸体,还有最后以大反转的形式揭露真相等写法是侦探小说的基本构成,也就是说,神秘的事件,事件的推理,还有令人意外的事件真相等构成正是侦探小说的要素。在这个基础上,谷崎为了使故事情节更加深入和惊悚,从《金鞘翅目》借鉴了解码这个情节。当然,这个作品有趣之处不仅仅是从解码的结果中寻求真相,还在于随着故事发展,最后意外的谜底的揭开,让读者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然而,这个作品真正佐证爱伦·坡的艺术观的点,不仅是基于侦探小说的要素,而且基于爱伦·坡的审美意识。爱伦·坡的作品中有名为《丽姬娅》(Ligeia)的短篇作品,这是一个被美丽的妻子,丽姬娅迷住的男人的爱情故事。聪明且有教养的美人丽姬娅病死后丈夫与罗维娜再婚。但是他并不爱罗维娜不久罗维娜也病倒了。他在侍候裹着寿衣的死者罗维娜时,忽然她站起来,散着长发走在到房间中央。惊恐的他的眼显现的身姿并不是罗维娜,而是丽姬娅。男人有着美貌和大理石一样的手,一下子被身材高挑,有着美丽声音的丽姬娅完全迷住了。原本是罗维娜的尸体为了他变成丽姬娅苏醒了。丽姬娅是一个多么有惊人魅力的美女啊。所谓丽姬娅,是出现在希腊神话中,有着尖锐的声音,用美妙声音诱惑水手的海中妖女的名字。

沉浸于后妻罗维娜的死亡的困境中的男人意识中不停浮现丽姬娅的身影,他的理智崩溃,在罗维娜尸体上看到丽姬娅苏醒那一刻达到极点。男人全部的理智全部被丽姬娅夺走了。

爱伦·坡的《写作的哲学》(The Philosophy of Composition)写道,“美是诗的唯一正统的领域”(Beautyis the sole legitimate province of the Poem),“我相信最强烈,最好的,最纯粹的快乐是静静的观赏美”(That pleasure which is at once themost intense, the most elevating,and the most pure, is,I believe,found in the contemplation of the beautiful)。这里所说的美当然不是指“性质”(quality),而是指“精神的强烈而纯粹的升华”(intenseand pure elevation of soul)。接下来,他认为美的最好的表现形式是“悲哀”(sadness),在所有诗中最正当的表现形式是“忧郁”(Melancholy),那种忧郁的极点是死亡。总之,爱伦·坡认为“忧郁是所有诗的情调中最正宗的”(Melancholy is thus the most legitimate of 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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